《昭陽長公主》第6章

拓跋隼和一眾首領還沉浸在即將攻打慶國的喜悅里推杯換盞。

直到我拿著刀逼近,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,醉眼迷蒙地喝問:

「可敦,你要干什麼?!」

如今我為刀俎,他為魚肉,我要干什麼,還用問?

我逼近他,目露兇光。

他立刻警醒,酒意散了大半,下意識想拔出腰間佩刀,卻發現自己提不起絲毫力氣。

他旁邊的侍從尚有幾分力氣,妄圖奪過我手中的刀,被站在我身后的季星辰砍倒。

我一腳踏在他臉上。

「可汗,你可知曉,我等這天等了有多久?」

他看到我身后站著的季星辰,指著我又指著他。

「你,你們.......反了天,殺了我你們也走不出這王帳!」

「這就不勞煩可汗費心了。」

我湊到他耳邊,語氣森冷,一把鋼刀筆直插入他的心臟。

「有句話,一直想還你。

「你這遼國可汗也不過如此,還不如我帳中小吏。」

說完,頭也不回走出大帳。

遠處是「隆隆」鼓聲,身后是漫天大火,整個王庭人荒馬亂。

喊殺聲中,我聽聞有人振臂高呼。

「可汗已死!放棄抵抗,繳械不殺!」

今夜,注定是個不眠夜。

17

王庭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。

燒掉了拓跋隼殘余勢力,也燒出了草原新的政權。

舅舅帶兵趕來時,我已在季星辰的擁護下高坐王庭。

他震驚于我的手段,問我接下來該如何。

我負身而立。

「繼續遼王未完之功業,揮軍南下,一統天下!」

他被我此舉嚇到,聲音顫抖。

「扶光,當日所言,并非如此。」

當年,和舅舅通上信時便與他約定,我為遼國內應,助他養兵蓄銳大破遼軍,他奉我為主助我回歸慶國。

只不承想,是這等回歸法。

「還望舅舅助我。」我俯身一禮,繼續說道

「舅舅是聰明人,自當知曉良禽擇木而棲,賢臣擇主而事。

「如今慶國積弱,遼國勢大,縱使我不南下,你敢保證其他國家對慶國沒有絲毫想法?」

「慶帝自私懦弱,昏庸無能,常年割地賠款現如今已是民不聊生。此等昏君人人取而代之,我季扶光不過是守護先祖之功業罷了!」

舅舅臉色動搖,卻依舊猶豫。

「可殿下是女兒之身,這天下并未有女子做皇帝的先例。

「男子又如何?女子又如何?這天下也沒有女子當可汗的先例,我不也一樣當了嗎?

「舅舅如此猶豫莫不是忘了,昔年慶帝懷疑你和敵國勾結差點殺了你,是我以死相逼保下你,派人查清原委還你清白,若非如此,你還有機會在此同我爭論?

「今日舅舅只需給我一句準話,反,亦是不反!」

舅舅面色動容沉默良久,終是單膝下跪,抱拳行禮。

「臣愿為我主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。」

我扶起他,闊步走出王庭。

隔著千山萬水,對慶國皇宮方向遙遙相望。

皇兄,我昭陽,要回來了。

18

我同舅舅商議后,最終決定演一場大戲。

利用商隊之便,我將自己手刃遼王、同舅舅一同擊敗遼國的信息散布于整個慶國。

短短半月時間,舉國均已知曉我的驚世之舉。

慶國百姓交口傳頌奉我若神明。

昔日我為國和親換得兩國和平是為大義,今日我手刃遼王收服草原永除后患更是利國利民,自當人心所向。

錢,我不缺。

兵,我不缺。

這人心,有最好。

沒有,它亦得有。

我同舅舅打著戰勝之師的名義帶領精銳班師回朝,一路暢通無阻。

到京城時羽林軍攔下我們,說只許我和舅舅兩人進京。

我直接一刀砍了,望向舅舅。

卻見他仰天長嘆:「皇上,老夫忠肝義膽三十年,沒想到您竟對我疑心至此!」

我只是冷笑,若今日我當真是班師回朝,定是有去無回。

舅舅嘆完,縱馬向前。

「殿下,臣今日便做這急先鋒,為您掃平前路。」

說罷,帶領兵將縱馬直取皇宮。

直至此刻,他才成為我真正的將。

19

我到達皇宮時,宮變已經結束,慶帝匍匐在我跟前。

「昭陽,你果真狼子野心,當日拓跋隼求娶,我便知你定不會就此甘心。」

「甘心?」我蹲下身,凝視他的眼睛,「皇兄叫我如何甘心?」

「我季扶光三 歲能文,五歲能詩,七 歲論政,自問不比任何男兒差,你卻將我遠嫁遼國,做你皇位的犧牲品,你讓我如何甘心?」

「牝雞司晨,惟家之索。」慶帝耿著脖子猶自不服,「你再厲害又如何?一介女子,無知婦人,嫁作他人婦便應當是你的宿命!」

「狗屁的宿命,昔日遼國攻城,我就曾勸諫于你讓你御駕親征,拓跋隼求娶時我勸你就地扣押,反攻遼國,你卻昏聵無能,寧愿賠款納貢也不愿奮起反抗。

「你刻薄寡恩,聽信奸佞,我舅舅赤膽忠心,你卻疑心他造反,你克扣糧草致使邊疆戰士食不果腹,加重賦稅導致百姓民不聊生。

「若你是賢君,一心為國,縱然你膽小懦弱,我季扶光也愿敬你臣服你。但是你在位這些年,做的這一樁樁有哪件是算得上明君所為?」

慶帝氣得脖頸通紅,一口氣喘不上來,竟直直暈了過去。

我用涼水潑醒他, 逼迫他簽下傳位詔書。

一開始, 他還不愿, 餓了兩天后,便求著我饒過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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