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薄幸何相思》第7章

莫名舉報我的人被打了五十大板,差點被打掉了大半條命,出衙門時喘得只剩下一口氣吊著。

幾位官員因辦事不力或貪污受賄被檢舉行為不端,貶為庶民終身不得為官。

我若有所思望了沈璟行一眼:「王爺這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心,可真夠狠的呀。」

他當時正在處理公務,聞言撩起眼皮瞥我一眼,語氣不咸不淡:

「這漏稅的事宋老板與其懷疑孤,不如想想自己往日都做了什麼。」

我做了什麼?

若是要賺錢,來京城人多的確更易致富,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——

那個人在這。

我這些年確實做了許多。

樁樁件件自覺還算隱蔽,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。

其實早該想到的,夜路走多了,總會遇到鬼。

當天下午,昭陽公主府的顧駙馬求見攝政王。

沈璟行同他談論事情之時,我端著一盞茶進來,顧駙馬盯著我的眼睛立刻無聲蒙上了一層陰翳。

「臣竟不知,王爺同宋老板關系竟是如此匪淺啊。」

沈璟行抿了口茶:「宋老板琴棋書畫造詣頗深,孤最近與她很是投緣。」

這話說得我倒是臉上不禁一熱。

什麼琴棋書畫?但凡沾了些風雅意味的玩意兒我是一竅不通。

沈璟行睜著眼睛說瞎話。

顧駙馬瞇眼,意味深長笑了一下:「原來宋老板不僅經商經得風生水起,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,還真是一個奇女子。」

客套了幾句,就聽門外有侍衛進來稟告,說太后召攝政王入宮。

眼看天都黑了時辰也不早。

這個時候太后找沈璟行做什麼?

沈璟行放下茶盞:「失陪了。

改日再議。」

顧駙馬滿臉堆笑:「太后的事自是比臣的要緊些,顧某改日再來拜訪。」

可沈璟行走后,顧駙馬卻沒動。

依舊四平八穩喝著茶。

周圍沒人,他剛才面對沈璟行時笑瞇瞇的臉對著我時瞬間沉了下來。

「宋老板許久未見了,不知你娘過得可還好?」

我娘早因為他去世了,他問這一句無非就是膈應我。

「我逢年過節便給她燒去許多錢,娘在下面想必過得也算富足美滿,」我笑瞇瞇道,「唯一的心愿,大概就是希望駙馬能去陪一陪她吧。」

「孽畜!有你這樣同自己親生父親說話的嗎?」

顧駙馬猛地一拍桌,教訓人的架子拿了個十成十。

「駙馬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,外邊可沒一人知道我們是什麼父女關系啊。」

我微微一笑:「前一年因病去世的昭陽公主又可知?」

「賤人。」

他冷笑,「別以為自己抱上了沈璟行的大腿就高枕無憂了,他幫得了你一回,還幫得了你一世不成?總有人能治你。」

我挑眉:「哦?愿聞其詳。」

「你以為他如今為何還未娶妻?」

他不屑地冷哼:「不過是太后的裙下之臣罷了,身邊若是有女人,你說太后會放過?」

「那我真是太害怕了呢。」我淡定喝了口茶。

「駙馬也不愧是駙馬,前二十年躲在公主的裙子底下作威作福,如今公主走了,立刻又攀上了太后。」

他臉色難看:「你什麼意思。」

「意思就是,駙馬原來也不過是一輩子躲在女人裙子下的縮頭烏龜罷了。」

漏稅這事來勢洶洶,擺明了就是要我死。

昭陽公主死后駙馬無權,這些年他賬下的店鋪被我盡數暗中打壓。

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更是不值一提,用幾個美人勾一勾便變賣了家產田畝。

偌大公主府早已落沒虧空。

無權又無錢,繡花枕頭也不得朝臣皇室在意,如何能有力唆使官員如此打壓京中富商?

原來背后幫他的竟是太后。

15

顧駙馬罵罵咧咧走了,臨走前甩給了我一包藥粉。

「知道沈璟行為何不將你的長安還給你嗎?」

我心下一凜。

「你的長安沒在他手上,你讓他怎麼還給你?」

駙馬一雙眼睛陰毒地盯著我:「想和你的長安團聚,就將這東西日日喂給他喝。」

真是好老套的脅迫手段。

「我為何要信你?」

「想要長安活命,你只能信我。」

我只覺得可笑,「太后不是喜歡沈璟行嗎,怎會讓他死?」

「死不至于,不過身子越來越弱,以后只能乖乖囚在太后身邊,做個禁臠罷了。」

我看了那藥粉許久。

收下了。

沈璟行是在亥時回來的。

入秋夜風寒涼,他開門時身上長袍被風撩起,雪衣烏發,如切如磋。

我親手端了碗蓮子羹給他。

他視線淡淡地掃過那碗蓮子羹,定在我的臉上。

「今夜怎轉了性子?」

我走過去,替他揉肩:「民女不過是想通了,與其這樣和王爺作對,不如和王爺好好的,輕輕松松便能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,多好。」

他不置可否。

修長白凈的手指摩挲著碗沿,長睫微垂:「是麼?」

「嗯,自然。」

我捧著他的臉,迎著他淡色的眸,緩緩親上他高挺的鼻梁。

見他沒反應,又沿著鼻梁一路往下,停在了他微涼的唇,探了上去。

起初他任我作為,親了幾下便箍住我的腰,反客為主。

一吻結束,我坐在他腿上勾著他的脖頸笑道:

「王爺將長安接過來,我們三人一起好好過日子可行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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