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薄幸何相思》第6章

他執筆的手一頓,倒也不否認:

「孤的確知曉。」

我更生氣了,罵道:「卑鄙!」

他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,不冷不熱:「同某人做的事一比,怕是當不起一句卑鄙。」

「拜過堂,入過洞房,借著孤懷了孩子便立刻一走了之。」

「我們明明約定了一年之期!」

他笑得涼薄:「時間可到了?」

「沒到也快到了!」

「既是沒到,就仍是夫妻。」

「我們那又算得上哪門子的夫妻,官府文書都沒過!」

「之前沒過,現在過也來得及。」

我:「?」

一年之期都過去六年了,我們也分別了六年,那點稀薄感情估計早磨沒了。

他還想和我過什麼官府文書啊?!

「王爺,你開玩笑的吧?」

「孤何時開過這種玩笑?」

「……」

他好像確實不愛在這種事情上同我開玩笑。

12

為防止事情真談到什麼時候過官府文書的程度,我連忙岔開話題:

「長安被王爺安排到哪里去了?」

沈璟行卻答非所問:「他過得很好。」

我氣急:「民女一早便說了長安不是王爺的骨肉,王爺又何必強行擄走別人的孩子?」

他握著筆的手指骨節忽地微微發白,卻什麼也沒說,神色不變繼續作畫。

「王爺身份尊貴,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?想生多少孩子都行,為何偏要抓著我們不放呢?」

他神色無動于衷。

只手指一動,畫中鳳凰展翅欲飛。像是完全沒在聽我講話。

「沈璟行!!」

我氣得忘了尊稱,直呼他大名。

他微微掀起眼皮,淡淡嗯了一聲。

一腳踢在棉花上,簡直叫人使不上力。

「那是我的孩子,我辛辛苦苦懷了十個月才生下來的孩子,請你還給我!」

他面無表情擱下畫筆:「皇家子嗣絕不可流落民間。

他果然是來和我搶孩子的。

我手腳冰涼。

「王爺為何如此篤定這個孩子一定是你的?我同你分開不是六天,不是六月,而且六年!六年我完全可以找旁的男子懷上他的孩子!」

沈璟行將畫裝進畫筒的手指頓住,長睫一顫,薄唇抿成一條線,偏頭看向我時目光沒什麼起伏波瀾,卻無端讓人覺得壓抑。

他捏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抬起頭來:「如果孤說,孤非要這個孩子不可呢?」

什麼意思?

即使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骨肉,他也認?

我不敢置信:「心甘情愿給別人的孩子當爹,你瘋了?」

他琥珀色的眸子明明滅滅。

「宋老板只有兩條路。要麼將孩子留下,自己離開。」

「要麼,就和孩子一道回來。」

13

我越來越看不清沈璟行了。

他執意說孩子是他的,卻又一直不同長安滴血認親,現在還偏要我同他復婚。

世間薄情莫非皇室中人。

要說他對我情根深種,我是萬萬不敢信的。

如今長安不知道被他安置到了何處,我便只能按著他的要求被迫待在他的王府內。

他在宮中忙完政事便愛待在書房,起初我有事沒事就去書房轉悠糾纏他,逼問長安的去向。

可無論我說什麼,他都平靜看書畫畫。

我氣急了。

一屁股坐在他的書桌上,看他還怎麼無視我。

沈璟行執筆的手一頓,抬眸看我,欺風賽雪的眸子倒映出我氣鼓鼓的模樣。

挑眉,筆墨紙硯輕飄飄被他掃落在地。

我驚了一下:「……王爺這是做什麼?」

「既然宋老板這麼喜歡孩子,我們為何不再要一個?」

他眉眼間凝起我看不懂的霜,箍住我的腰,俯身將我抵在書案上。

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。

我驀然心慌:「您的孩子自然還是得您的妻子生下,哪輪得到民女什麼事?」

他斂下眼底神色:「你說得對,是得由孤的妻子來。」

但這個妻子不該是我吧。

歷朝歷代,哪個王爺不是娶得名門貴女?哪有娶低微的商賈之女為妃的?

我原以為說到這個份上,他本該就此放手叫我離開。

誰知他微涼的指腹卻緩緩摩挲起我的側臉,擦過眼角,眉梢,最后游移至唇角。

一雙桃花眼本就清冷深邃,現在又這樣直直看人,仿佛是能望進人心里。

實在叫人招架不住。

我心跳如擂鼓,下意識想推開他。

卻又被他箍緊了腰:「別動。」

「讓我抱會兒。」

這句話他沒用特稱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,我竟從他向來沒什麼情緒的眸中捕捉了絲一閃而逝的……落寞?

不明顯,卻足夠我一時忘了推開他。

直至唇上傳來溫熱的觸覺。

有什麼東西撬開我的唇齒,隨風潛入夜似的攻城略地。

溫和細膩中又夾著些強勢侵略。

眼前人身上淡淡的冷香盈入鼻端。

雙唇分開時,沈璟行高挺的鼻梁抵著我的,濃密的長睫垂下,蓋住眼瞼。

「可孤的妻子,不是誰都可以。」

不是誰都可以……

恍惚間,我似乎瞥見了當年那個大紅喜燭搖曳的夜晚。

十八歲的少年第一次吻上我唇角,耳尖泛起薄紅,燭火映照下面容俊美得不可思議。

云雨初歇后,我問他為什麼不推脫一下,那麼爽快便答應做我的夫君。

他吻著我的耳骨,俯身在我耳邊低低道:

「如果成婚的人是你,也不是不行。

14

在攝政王府休息了四日。

漏稅的事官府判決終于下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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