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頓飯我吃得很是愉快,得到在后宅絕對的掌事之權,以后的日子也能好過不少。
陪著他用完了膳,夫妻對坐品茗時,生了些輕松玩樂的心思:「四位姨娘的名字都是侯爺改的?」
李元登喝著茶:「嗯,她們原來的名字一叫容易咬舌頭,誒,對了,你叫什麼?」
我眼往上翻:「既然侯爺這麼愛賜名字,不若賜給妾身一個吧。」
「你真的要我起?」他略有遲疑。
我想了想,突然想起他好像不識字,再想想珍愛憐惜那四位,就叫珍珍愛愛憐憐惜惜,只怕也是看手邊那本《西游記》看的……
他這樣眼前取字,能取出什麼追花流月的好名兒來?
我瞬間謹慎,指著他身邊的副將問:「他叫什麼?」
「虎鞭。」
「……」我又指著另一個小廝,「……那他呢。」
「狗寶啊。」
「……」
李元登看我不說話,以為我在等他賜名。
他人雖耿直,倒是謙虛,看著桌上侍女們在撤的牛黃酒:「我還真不太會起名字……要不就叫你……」
「不用了!!還是勞煩侯爺叫妾身閨名吧!」
李元登抬起眼瞧著我:「你的閨名是……」
「涼玉。」
「涼玉?」他咀嚼著這兩個字,突然笑了,「好名字。是比我想的好聽。」
我心內腹誹:但凡是個正常女兒家名字,也比你想的好聽。
一抬頭撞進他的眼眸,我眨巴眨巴眼睛,摸了摸心口。
昨天光洞房了沒細看……
這人……長得還怪好看的呢……
想到這里,我脊椎骨發麻,猛地一抖,想起等了護國將軍十一年、嫁給他一個月就被橫著抬回家的大姐姐,使勁地搖了搖頭。
喜歡男人倒霉一輩子,心疼男人倒霉三輩子。
反正跟誰都是過,就這麼瞎過吧,也比搭進去自己一顆心任人揉搓的強。
我正愣著,發現李元登靜靜看著我,我眨眨眼,他問:「婚帖上說你屬羊?」
「是啊。」
「可你方才看起來像大黃的兒子在甩水。」
「大黃是……」
「練武場的狼狗。」
我唇角抽搐:「真不愧是侯爺,狼狗您都知道生的閨女還是兒子,怎麼您沒給賜個名字嗎?」
李元登歪著頭,想了想認真道:「謝夫人稱贊,我會給它想一個的。」
我愕然,這就是傳說中的直男嗎?大哥,我不是在稱贊你啊喂!!!
4.
我很郁悶,可大姐姐三姐姐四姐姐來的時候沒有一個心疼我,三姐姐四姐姐笑得前仰后合,連大姐姐都抿著唇,一雙眸子流溢著玩味。
我從小沒了娘,幾乎是被大姐姐抱在膝頭長大的,姐姐嫁給那個將軍就不笑了,這是姐姐被休離后,第一次這麼輕松開心。
我心里也跟著高興,摟著大姐姐的脖子,暗戳戳往三姐姐四姐姐身上丟瓜子兒:「姐姐們不幫我,還笑話我~~大姐姐幫我打她們~~~」
三姐姐笑道:「你還用人幫?我瞧你手段不錯,那四個消停了不少。」
「不過是初次交鋒罷了,以后還有的鬧呢。」
「早知道你這麼厲害,該把你納給我那老公公才是,倒省了我多少事兒。」四姐姐人看起來軟綿綿的似朵云,聲音也軟綿綿的。
「錦書。」大姐姐輕斥,「別胡說。」
「我怎麼胡說,這小丫頭片子跟咱們藏拙,你早露一手,現在跟安南世子一起斗小娘的不就是你了?」
我知道四姐姐與姐夫感情甚篤,就是玩笑而已,但還是往大姐姐脖子里蹭:「大姐姐不撕了她的嘴我便不依~~~」
大姐姐摸著我的頭:「說得也是,都說辛勤之人容易老,你瞧小四皮肉都松了,才要這樣找打。
」
四姐姐丟過扇子:「大姐姐就慣著她罷。」
花廳里歡笑陣陣。
各色奴仆在廳外探頭探腦。
三位姐姐此次來,就是給我撐場面的,我雖然是三品官家的庶女,連娘也沒有,在大姐姐的院子里被養大。
但我也是有后臺的,怎可被人輕易小瞧了去。
三姐姐是平西老王爺的側妃,四姐姐是安南世子妃,大姐姐的前夫是護國將軍。
什麼貴媵良賤,在我這里都算什麼東西。
5.
姐妹絮絮叨叨了一陣,三姐姐突然道:「五妹妹有福,侯爺這樣的男人,雖然粗心些,倒也不失可愛。」
大姐姐眸中閃出一瞬寂寥,頃刻消失于她慣常的淡漠:「是啊,想得少些未必不好。」
我知道三姐姐是借著話提點大姐姐。
那個狼心狗肺的將軍最近醒悟了般,猛追著大姐姐不放,可大姐姐是如何被橫著抬回來的。
我們姐妹都親眼所見,誰都不會原諒那個人,誰都不會!
想起那個將軍就心煩,連帶著看誰都煩,待姐姐們走了,我便道乏了,也不等著李元登,放下帳子就睡了。
第二日愛姨娘就像一只又能行了似的土雞,炸著羽毛在我面前抖落了起來。
「妾起晚了,還望夫人恕罪。按說新婚三日,主君應在新房內歇的,但侯爺有了新人也不忘舊日恩情,同妾聊起姐姐,便睡得晚了些~~侯爺說……」
她揮著小手絹剛要炫耀,我便皺起眉頭打斷:「侯爺前日同我說想念元夫人,這樣吧,正好你也想姐姐,前兩天叫你去山東,你說你身上不爽,現下都能伺候侯爺,可見已是大好了,既然這樣,你今天就動身,好好在山東陪陪元夫人,連著侯爺昨夜的『不忘舊日恩情』也一并轉述了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