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換帝》第7章

不過是些烽火戲諸侯的話本子,許是哪個下人見著收起來了。

半月后果真戰事將至,我母親卻倒在了鑾殿上。

這一躺就是兩個月。

前線戰事告急,皇帝急上心頭,在御書房徹夜難眠。

皇后更是三天兩頭往我跟前湊。

「婉兒,你母親的病真的很嚴重嗎?」

我在母親身旁侍疾以來未曾好好歇過,如今兩眼凹陷,臉色泛青:「母親曾上陣殺敵傷了身子,如今秋風一吹,舊傷來得兇猛。太醫也說了需好生休養,沒個三五年的養不回來。」

皇后愁容滿面走了。

等她一走,母親睜開了眼與我對視一眼。

這皇帝真是虛偽至極!

平日里怕我母親功高蓋主處處提防我母親,如今邊境有個事兒,恨不得我母親立刻為他賣命去!

又怕臣子百姓說他沒用,自己不愿出面,使喚皇后來打聽我母親情況。

真是又好面子,又懦弱,又無能。

宇文業更沒用,一聽說前線連連戰敗,就和那些文臣走動得更加頻繁。

生怕哪家文臣和他有仇有怨的,推他出來上戰場。

但是架不住民間百姓請命,請求天子御駕親征。

皇帝被逼無奈,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,把宇文業推了出來。

把既怕死,又想得一個好名聲的虛偽臉面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
擔心兒子的皇后不吃不喝,跪在殿前痛哭整整三日也沒能改變他的決定。

13

出征那日,百姓夾道相送。

城門口,陸瑤撲進宇文業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「殿下,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啊。」

宇文業心疼了,放低了語氣耐心哄著:「我會的,瑤兒,等我得勝歸來,一定鳳冠霞帔迎你進門!」

十里相送,離別戚戚。

只是轉頭陸瑤卻穿了一身男裝跟了上去。

臨行前她背了個小包袱,來我院子嘚瑟:「姐姐,你不惜敗壞名聲也要和太子殿下綁在一起,可還不是斗不贏我?太子殿下可說了,他離了我一日也活不下去,現在我要去找殿下啦!」

難為她還記得我,這個時候也不忘來找我茬。

可我畢竟是她姐姐,當勸的仍舊要勸:「軍營中,女子不得擅自入內,你可想清楚了?」

能夠見到心上人總是很開心的,陸瑤也不例外。

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滿的期許:「這就不勞你費心了,太子自有安排。」

我見勸不動她,好心叫人送來了金鱗甲。

但她看也不看,直接扔在了地上:「謝謝姐姐了,用不上!殿下會保護好我的。不過姐姐就沒我這般好福氣了。」

我叫人收好金鱗甲。

女人最蠢的決定是把自己的將來,系在一個男人身上。

男人這種東西最是薄情了,愛一個人時可以為她摘天上的星星,恨一個人時能將她千刀萬剮。

他們虛偽,他們狡詐。

他們兩面三刀,連最親密的人都可以利用。

皇帝為了對付母親,可以利用皇后的愚蠢。

父親為了對付母親,可以利用自己所愛之人生的女兒。

宇文業為了對付我和母親,可以隱忍多年,將我切骨挖心,將她炮烙至死。

生死關頭,宇文業又怎麼會心甘情愿為她擋刀?

我已經提醒過她很多次了,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。

我只能祝她,活著回來。

活著看清,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是怎樣一副丑惡嘴臉!

14

不過陸瑤這一走,父親的計劃卻被全盤打亂了。

他原本打算讓陸瑤在我母親重病期間,借陸瑤的手把勢力安插進世家臣子的后宅,以便削弱我母親的影響。

等控制了后宅,宇文業徹底把控朝堂,再將我母親殺了,到時候既為心上人報了仇,也不用一輩子活在我母親的壓迫中。

結果這節骨眼上陸瑤走了不說,我母親的病好也了不少,甚至已經能下地走動了。

父親煩悶卻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,和顏悅色地接過我手里的藥碗,眼底全是關切。

「夫人可要快些好起來,為夫可還想著與你策馬同游呢。」

任誰看了都覺得我父親是頂好的夫君,可他那托著碗底的指尖卻泛了白,正巧泄露了他的情緒。

母親就著他手里的碗喝藥,不經意間問起了我偏院的那些奇珍異寶:「過些日子就是婉兒的生辰了,想來生辰禮又要收不少。她那偏院估計快放不下了,過兩天叫人去清點下吧,換個大點兒的地方。」

父親臉上僵了片刻,還上一副心虛的模樣:「那偏院已經是府內最大的偏院了,再換地方,只能將婉兒的主院空出來裝那些東西,要不還是算了。」

那偏院不少東西被陸瑤拿去賣了,所得錢銀大部分給了父親。

而父親盡數花在了為宇文業打點上。

若是清點,名冊對不上,母親必定要追究到底。

「怎麼能算了?婉兒到底是不是你女兒?府里裝不下,難道府外還裝不下?理鳴小巷不是有間府空著?讓人清理清理,把婉兒的東西挪到那兒去。

「不行!」父親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不少,只好訕訕笑道,「那兒人多眼雜,萬一有眼紅的盯上了,那可怎好!不如我去叫人把偏院再往下挖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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