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生有幸》第4章

我得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。

我不能連死都死得不明不白。

12

陸亭生被人抬進了房間。

我也跟著走了進去。

府上的大夫看了我一眼:「閑雜人等都出去。」

我沖他咧嘴一笑,將手抬了起來:「要不,您跟侯爺商量商量?」

我還不樂意跟過來呢,陸亭生把我的手緊緊抓著,掰都掰不開。

大夫臉色僵了僵沒再說話了。

直到眾人散去后,陸亭生的房里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
我試圖把手抽出來,可抽了半天也沒抽動。

我一時火氣上來,一巴掌打在他頭上。

陸亭生的頭偏了偏,手一下就松了。

我呼了一口氣,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,轉身就要出去。

但還沒走幾步就發現,這人把我的衣服給拽住了。

嗨,他還來勁了。

我正準備再來一巴掌,就看見床上的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,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。

我呼吸微微一窒,已經開始思考以后該埋在哪了。

「歡顏……」他輕輕喚了一聲。

我眉頭一挑,這個稱呼有點耐人尋味啊。

我沒敢輕易答話,只是站在他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
當我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,整個人就看起來冷冰冰的。

前世在戰場上還因為這副面孔得了個冷面將軍的稱號。

陸亭生看著我的眼神有些飄忽:「這麼多年……你還是第一次入我的夢。」

「歡顏……你在下面寂寞嗎?」

嚯,他這是把我當成了前世的朱歡顏了。

我彎了彎腰,像很久以前那樣捏了捏他的臉。

感覺有點怪怪的,臉上的皮好像老了。

手感不太好。

我心平氣和地跟他商量:「我在下面可寂寞了,你下來陪我好不好?」

「亭生,你不是最聽我話了嗎?你下來陪我吧。」

陸亭生估計也沒想到夢里的人真的會說話,一時有些怔愣。

我也沒指望他回答我,趁他不備抽出衣角就要走。

我的手剛碰到門,就聽見他開口了。

「你再等等我,再等等我。」

嘁,狗都不信。

我毫不猶豫地推門出去了。

13

為了弄清陸亭生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,我不得不故技重施。

是的,我把姜景顏又逮來了。

他說什麼也不開口,我伸手扒開他的嘴又塞進去一個東西。

姜景顏咳了好幾下,瞪著我:「臭丫頭,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。」

「是嗎?」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:「那咱們就打個賭好了,反正我又沒什麼損失。」

姜景顏驚疑不定地看著我,半晌之后終于妥協。

我問他:「你義父的胸口處一直沒有刀傷嗎?」

他想了想,回憶道:「我小時候曾給他擦過身體,印象中好像是沒有的。」

「不過我義父這些年在外征戰,難免會受傷。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我撐著頭思索,隨口應道:「現在也是沒有的。」

姜景顏嚇得蹦了起來,指著我:「你你你……」

「你看過我義父的身子了??」

我一口茶噴了出來,這人會不會說話。

說得那陸亭生跟個黃花大姑娘似的。

我看著他忽紅忽白的臉色,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。

「哎呀,竟不小心說漏嘴了。」我裝作懊惱的模樣。

「你義父如今也不過三十有二,我也已經及笄,男未婚女未嫁為何讓你這般驚訝?」

我半直起身,靠近姜景顏,低聲說:「你說……我做你義母怎麼樣?」

姜景顏睜大了眼睛,身子一仰跌在地上。

我愣了一下,至于這麼震驚嗎?

他指著我,語無倫次:「她……我……我沒有說,都是她說的。」

我僵了僵。

直到此時我才感覺身后站了一個人。

我甚至都不用去猜是誰。

能把姜景顏嚇成這樣的還能是誰?

我整理了一下表情,然后淡定轉身:「侯爺,您的輕功練得真好!」

好到我三次都沒發覺。

14

陸亭生看了我一眼,然后一甩長袖:「你跟我過來。」

姜景顏低著頭應了一聲,爬起來就要跟上。

我實在看不下去,將他拽了回來。

「你義父叫我呢,你在這乖乖待著。」

我跟在陸亭生后面一路來到了他的書房,這次他甚至都沒有避諱我,徑直打開了密室。

他背著我站在我的牌位面前,聲音清冷:「你最好解釋清楚你之前說的話。」

我腦子飛速旋轉,然后開始胡說八道:「她嘛,朱歡顏,最喜歡騎馬喝酒,最討厭阿諛奉承。」

「我在小時候就常常夢見她,我猜測……」

我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身邊:「你說,她是不是還有什麼怨氣未消,想找人報仇啊?」

陸亭生看都不看我一眼,只道:「還有呢?」

我又胡謅:「她說她十六歲就上了戰場,打了大大小小數百仗,可惜她命不好,死在了巫峽關。」

我悄悄打量著陸亭生,他卻依然背對著我:「接著說。」

我疑惑了,這人到底想聽什麼?

無法,我只能從飲食習慣說到穿衣習慣,又從穿衣習慣說到行軍打仗。

末了,我實在忍不住正要破罐子破摔時,陸亭生終于轉過來了。

他目不斜視從我旁邊走過,我愣了一下連忙追上:「侯爺,您這是相信我了?」

陸亭生說:「沒有。

……

我從不知他這般氣人。

偏偏我此時還打不過他。

15

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,我不由又仰頭看了看天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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